为了南城之行,霍珝又给许弦声置办了许多衣裳首饰、鞋袜帽子和手提包,装了几大箱。
许弦声有些不安,“会待很久吗?”
她只请了半个月的假,很怕耽搁了学业。
母亲那边,她撒谎说要去南城游学,还请刘伯、霍大帅帮着圆谎。
霍珝微笑安慰,“放心,不会。只是想让你每天都能穿新衣裳。”
穿了新衣裳,自然就得有新的首饰、鞋帽搭配。
不知道为什么,他很喜欢打扮许弦声,看她穿得漂漂亮亮地站在自己面前,心里就有种满足感。
到了日子,许弦声带着春杏,跟霍珝登上去往南城的专列。
是的,霍家有专列,但霍大帅用得多,霍珝感觉浪费,用得少,以前去南城或海城都不用,只是包下几个车厢。
可这一次有许弦声同行,大约是出于某种隐晦的炫耀心理,他让人调来了专列。
霍大帅得知后,暗自嘀咕,这小子孔雀开屏!
省城距南城约一千多公里,坐火车得一天一夜,但两人都不觉得枯燥。
许弦声从没坐过火车,新奇得很,窗外风景看不够。
而在霍珝眼里,她也是风景,还触手可及,夜晚抱在怀中,旖旎缱绻爱不释手。
对于霍珝的到来,大统领给予了高规格的接待,派近年得他信任的葛参谋、王部长等人迎接,安排住在大统领官邸附近的一处小洋楼,还为他举办了宴会。
宴会上,许弦声见到很多只听过名字的大人物,例如大统领和大统领夫人等等,霍珝还以为她会局促,却发现她不卑不亢,极为得体。
心里很自豪,阿弦以前就如蒙尘的明珠,经过他的擦拭,如今放出了莹莹华光,都是他的功劳。
大家对许弦声也都好奇得很,西北这位霍少帅,出了名的严于律己,不近女色,大统领与夫人数次想保媒拉纤,都被他婉拒,没想到身边有这么位解语花。
夫人跟大统领私下里说,“原来是喜欢这样的,咱们以前选错人了。”
原以为霍珝留过洋,会喜欢活泼开放的新式女子,谁知喜欢的还是旧式女子,温婉娴静,楚楚动人。
骨子里还挺传统。
大统领笑道,“旧式女子也有旧式女子的好,不能什么都学西方。”
以他个人而论,也更喜欢旧式女子,但也不能太保守,最好像许弦声这样,在老式家庭的熏陶中长大,又受过新式教育的影响。
夫人瞪着他,“想要新式女子的自立,也想要旧式女子的温顺,是不是?哼,贪心!”
大统领打哈哈,“夫人什么都明白!”
两人这一番谈话,霍珝和许弦声自然不知道。
来到南城之后,霍珝竟然比在省城还忙,早出晚归,整天开不完的会,只有晚上才能陪许弦声。
但许弦声也不无聊,因为金大小姐也在南城。
她爹金大帅比霍珝来得还早。
第一天看见许弦声的时候,金大小姐也是一副见鬼的表情,许弦声连忙拉她到一旁解释,用的还是那套说辞,死的是白家三少奶奶、她的表姐赵慧莹,她不是,她是赵慧莹的表妹许弦声,因长得像表姐,被白大太太收为义女。
金大小姐:“......行吧,你说你是谁,那你就是谁!”
但她有眼睛,而且不瞎。
又嘀咕,“亏我还觉得你可惜,为你掉了眼泪!”
许弦声真没想到她能记着自己,感激地道,“多谢!”
金大小姐:“不客气,没死就好。对了,你和阿珝哥哥什么关系?他怎么会带你来南城?你们又怎会住在一起?”
许弦声:“......你觉得呢?”
金大小姐冷哼一声,“情侣!”
难怪以前阿珝哥哥就对她十分照顾,还教她跳舞。
许弦声抱歉地看着她,险些忘了,这位大小姐一首恋着霍珝。
金大小姐:“祝你们有情人终成眷属!”
话锋一转,兴致勃勃地道,“葛参谋你见着了吧?真是一表人才,风流倜傥,南城第一美男子!”
许弦声:“......确实挺俊的。”
原来喜欢上别人了。
不过,以她看来,那位葛参谋虽然也英俊,却还是比不上霍珝。
从这天开始,两人就常约在一起,或逛街闲游,或陪大统领夫人和其他夫人小姐们打麻将、茶话会等等,每天都很充实。
霍珝也不奇怪许弦声能和金媛媛交上朋友。
阿弦有一项她自己不知道的好处,善于倾听,金媛媛又是个话篓子,正需要听众。
某日,许弦声和金媛媛去逛西式服装店,选好款式后,金媛媛到试衣间试衣,许弦声在接待区等着。
忽有一位西装革履的先生走过来,在她身旁坐下,笑道,“许小姐,还记得我么?”
许弦声抬头,“......记得。”
这是谢元微的那名同伴,怎会在此?难道他们又有任务?
往他身后看了看,没看见谢元微。
男同伴自我介绍道,“鄙人姓李。”
许弦声颔首,“原来是李先生,幸会,谢小姐还好吗?”
李先生:“还好,很安全,她也不在南城。”
又压低声音道,“多谢你上次救我们。”
许弦声:“不客气。”
李先生表面镇定,眼里却露出几分焦急,“本不该再麻烦许小姐,但有件事情极为重要,您能否再帮个忙?”
许弦声沉默片刻,还是道,“什么事?你先说,我量力而行。”
如果只是举手之劳,她愿意帮,如果太麻烦,那就算了。
李先生声音更低,“我捡到一支笔,是大统领府葛参谋的,但我无法接近他,想请许小姐帮忙送还。”
他并不是葛参谋的联络员,那联络员己经牺牲,如果有别的办法,他都不会麻烦许小姐。
许弦声蓦然睁大眼睛,“......他也是?”
李先生微微点头。
他既然想请许弦声帮这个忙,葛参谋的身份也就遮掩不住。
这也不是他自作主张,得到了上级的许可。
许弦声:“......行!”
她虽然跟葛参谋接触不多,也知道他是大统领面前的红人,还是风流公子哥的样儿,万没想到竟然是革命党。
李先生郑重道,“许小姐,你是我们的朋友,多谢!”
说着跟许弦声握手,顺势把一支钢笔放到她手里。
许弦声第一次做这种秘密之事,有些紧张,借着拿手帕,把这支钢笔放到随身携带的小手包里。
李先生起身,摘下帽子微微鞠躬,“再见,许小姐!”
许弦声:“再见。”
金媛媛刚好出来,奇道,“那是谁呀?”
许弦声:“不认识,大概听见经理跟我们说话,知道我姓许。”
金媛媛笑道,“我们阿弦这么美,出门就有人搭讪!”
许弦声作羞涩状,“你别取笑我!”
过了几天,大统领府又举办舞会,霍珝和许弦声也不能只跟彼此跳,会交换别的舞伴。
这一点,许弦声本来是很抗拒的,她真的不习惯跟别的男人跳舞,但见大家都如此,也就试着接受。
恰巧,她中途坐在边上休息时,葛参谋笑着来邀请她,“许小姐,能否赏脸?”
许弦声迅速看了看西周,霍珝不在,也没人注意这个角落,小手包她也随时带着。
于是先从小手包里取出钢笔,又弯下腰,像是从地上刚捡起来,递过去问道,“葛参谋,这是你的笔么?”
她拙劣的表演,葛参谋都看在眼里,有一瞬间的诧异,又很快恢复成眼眸含笑、风流多情的模样,“我确实丢过一支钢笔,谢谢!”
接过来随意放进口袋里,一脸温柔地道,“现在能跳舞了吗?”
“不能,葛参谋请自重!”
霍珝神出鬼没,揽住许弦声的腰,表情很冷淡。
前几天他就看出来了,这个姓葛的,似乎对阿弦很热情。
葛参谋摊开双手,无辜地道,“何处不自重?只是跳舞而己。霍少帅,许小姐是个独立的人,有交友的自由,您不能太过干涉!”
霍珝懒得理他,首接带走许弦声。
他并非不许阿弦跟别人跳舞,但葛参谋不行。
许弦声心里砰砰乱跳,暗想葛参谋可真厉害,一点儿也不慌张,不像她,霍珝一过来,就吓得说不出话了,深怕被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