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给我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花玉容盯着金妈，厉声喝问。
金妈伤还没好，脸上疼，腿上疼，身上也疼，没好气地道，“什么怎么回事？”
伺候的丫头婆子都被打发出去了，房里就她们两个人。
白大老爷也出门会友，不在秋月轩。
因此她用不着装。
花玉容冷声道，“别给我装傻！”
那天大老爷回来，含糊其词，只说金妈言语无状、行事癫狂，被赵慧莹教训了，老太爷也发了怒。
以后不许金妈出秋月轩的门，也不许金妈到他面前，还给她安排了两个老妈子，似乎是想让她们顶金妈的值。
却不说金妈做了什么。
可他不说，自有别人说。
她就算一直待在秋月轩，也隐隐听见丫头议论，大老爷抬举金妈，想纳为六姨太，如果不是老太爷拦着，府里就多了位新姨娘。
说得有鼻子有眼睛的，仿佛亲眼看见大老爷和金妈怎么样。
但身为大老爷的枕边人，她知道这肯定是流言。
大老爷既没瞎，也没疯，怎么可能看上金妈？
她百分百相信大老爷是清白的。
可她不相信金妈。
因为，她清楚金妈的底细。
金妈年轻的时候，很有些手段，笼络了好些男人，在那一带小有名气。
现在见识了白家的富贵，难保不对白大老爷动心。
虽然未必能勾引成功，她也得防着。
花玉容了解金妈，金妈也很了解她，一眼看出她在想什么，嗤笑一声，指着她骂道，“蠢材，脑袋被驴踢了？还是怀孕怀成呆头鹅？”
她确实肖想过白大老爷，但这种事情就不用让花玉容知道了，反正也没如愿。
正事要紧。
花玉容没想到她现在还敢骂自已，气得柳眉倒竖，怒道，“贱人，你想死是不是......”
不等她说完，金妈伸手就打。
她们这个行当，向来不打脸，以免影响生意。
打的都是衣裳遮盖下，外人看不见的地方。
本来想打腰腹，忽然想起她怀孕，手便往下，在她大腿上狠狠掐了一把。
花玉容痛得吸气，顺手拿起桌上的茶杯，往金妈头上砸去。
金妈闪开，压着嗓音恶狠狠地道，“周四娘，你别给脸不要脸！”
花玉容怔住。
周四娘，这是她的本名，也是她的过往，虽然才几个月没听，却恍如隔世。
金妈冷笑，“怎么，当上五姨太没几天，就忘了自已是谁？要我提醒你吗，周四娘？”
花玉容：“......不用！”
见她冷静下来，金妈也坐下，恨声道，“我这是被赵慧莹给害了！你不想着帮我出气，还想内讧？你自已说蠢不蠢！”
花玉容忽略蠢字，狐疑地道，“你和大老爷......”
金妈又想打人了，抬手威胁了下，没有真打，“他要能看上我，还有你什么事？”
如果她一味否认，花玉容还会怀疑她另有心思，但她说得这么直白，便觉得在理。
别说家财万贯、见多识广的白大老爷，就是家境平常的普通男人，也只会选她花玉容，不会选金妈。
这一点，金妈自已也是知道的，否则不会退到幕后，甘愿给她当个老妈子。
是她多疑了。
她倒也能放下身段，另拿了个杯子，给金妈斟满了茶，笑道，“我年轻，经的事也少，金姨别跟我一般见识。”
金妈脸上也带了笑容，“我还能真跟你计较？咱们一根绳上的蚂蚱，要飞一起飞，要死一起死。”
想撇下她独自享受荣华富贵，做的什么美梦。
花玉容从她话中听出了威胁，强笑道，“金姨说得对。”
如果她真的是江南良家，与大老爷一见钟情，那该有多好。
金妈笑道，“玉容，常在污泥里的人呐，就算上了岸，腿上也带着泥。你说是不是？”
花玉容只能点头，“是。”
顿了顿又道，“那咱们现在该怎么办？”
让赵慧莹给她做衣裳，是金妈的主意。
如果赵慧莹答应，就说明那也是根墙头草，哪边风大哪边倒，以后可以利用她做些事。
如果赵慧莹不答应，必定找白大太太告状，白大太太若为儿媳妇出头，她就装动了胎气，让大老爷惩治大太太。
类似的事情多来几次，大老爷和大太太就会势同水火，针锋相对。
她再温柔小意，知冷知热，不就能彻底霸住大老爷的心？
争宠争宠，不争怎么有宠。
可出乎她们的预料，赵慧莹竟然没去找白大太太，而是去找了老太爷，老太爷竟也帮着她，真是没天理。
金妈老神在在地道，“怎么办？凉拌！”
花玉容面带恳求，“金姨，这也不是我一个人的事儿，您老再想个招。”
金妈早琢磨好了，方才不过是摆谱，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笑道，“你身为姨娘，理应奉承正房太太，给大太太做道荷花酥吧。”
花玉容不明白，“为什么？”
金妈压低声音，唧唧咕咕说了几句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