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好!”
威严又不失清冷的女声传来,晦涩不明,给人极大的压迫,让人听不出其中的情绪,更不敢揣测。
她面前跪着少女在听见这句话后身躯不自觉抖了抖,脊背微微屈着,不敢吭声,不敢忤逆。
少女低垂着头,让人看不出她脸上的情绪,可鬓角的发丝,已然被冷汗浸透,顺着那白皙的脸颊滑落,浸润到地板之中。
听见这声音,祁昭浅便知道,这顿罚,自已挨定了。
怎么办……
她脸色煞白,竭力控制自身的颤抖。
“帝师,我知错了……”
她弱弱说出这么一句,语气中带有些许哀求,试图换取来些许怜悯。
可面前的人一言不发,周围陷入死一般的寂静,让人不寒而栗。
祁昭浅咬牙,定了定心神,微微抬眼,目光看向眼前那洁白裙摆。
层层叠叠间,是那双熟悉的织金白靴,上面刻画金竹样式,清冷中透露贵气,却又不敢让人亵渎。
再往上,是太傅云予薄那张深沉而冷漠的脸……
眼眸如冰,凤眸微眯,肌肤甚雪,容颜如玉。
如同高山之雪,云间之月,可望不可即,令人不敢直视,不敢沾染些许。
祁昭浅立马低下了头,恨意将她包裹却无法反抗,满脑子都是这张脸……以及自已一会得到什么样的惩罚。
云予薄周身气压低的有些吓人,正垂眼盯着祁昭浅,压制着心底的怒火。
她面上不露分毫,倒是享受眼前人因为害怕而颤栗的模样。
听见这句知错了,她的神色并未缓和,直接选择忽视,当做没听见。
都那么久了,还是没学乖,还是学不会做一个乖顺的傀儡。
既是如此,那自该好好管教管教。
“自已脱。”
她薄唇轻启,话语淡漠。
说完这句话后,云予薄慢慢站了起来,走向了书案边。
祁昭浅抿唇,眼中泛起水雾,抬眼看着眼前人。
她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可张了张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
装可怜这一招,对云予薄来说,好像并不管用,祁昭浅的眼泪,从没有打动过她。
她可是云予薄,是揽权太傅,是祁昭浅最为害怕的人,是管教了祁昭浅那么多年的人,也是唯一一个可以对女帝动手的人……
云予薄从不会心软,也从未心软过,就好像世间万物都入不了她的心,入不了她的眼。
祁昭浅慢慢抬手,一点一点,把腰封解开放在一旁,任身上变得松松垮垮。
她若是反抗……必然会没有好果子吃。
繁重的明黄色外袍落地,堆叠起厚厚一层。
祁昭浅只余里衣,风从窗户吹进来,被冷汗浸透的身子打起了冷颤。
她静静听着云予薄的动向,听着她拿起了浸润在盆中许久的长鞭,慢慢朝自已走来,站到了自已身后。
“啪——”
长鞭破风之音传来,脊背上传来火辣辣的疼痛感,祁昭浅直接被一鞭抽倒,匍匐在地。
她的手紧紧攥成了拳,闷哼一声后带着哭腔开口。
“帝师……疼……”
她一直都是这副姿态,一但被罚,总善于讨巧,把自已立在受害者的形象上。
可她也会把这些都记在心中,终有一日,如数奉还。
这长鞭经过盐水浸泡,如今打在脊背上,伤口处如同针扎一般,让她整个人都颤抖起来。
可她这话还没说完,又一鞭跌宕而至,疼痛将她灌满,无法说出完整的话,一瞬间便面色更为惨白几分。
云予薄的力气用得极大,几鞭下去,直接把人打趴在地。
祁昭浅背后鲜血淋漓,衣衫碎裂同伤口粘连,看起来触目惊心。
她咬着唇,双目通红,但并未落下眼泪,倔强得紧。
祁昭浅将眼里那一闪过去的阴郁和恨意埋藏,只露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帝师……”
她整个人都蜷缩在地上,抬眼看着握着鞭子的云予薄,漂亮的眸子里彰显害怕和不安。
五年了……共同相处了五年,她还是没有摸透云予薄的性子。
在外人眼前,她是高高在上的女帝,喜怒无常,杀姐夺位,可内阁皆知,大权一直掌管在她背后之人手上,她只是一个没有实权的傀儡和棋子,只要哪里没做好,都会被教训。
看着她这副模样,听着她唤着帝师二字,云予薄将长鞭丢到地上,蹲下来擒住了她的下巴。
她手劲大得吓人,祁昭浅觉得下巴被她捏的生疼,对上云予薄那毫无温度的目光后,只觉得浑身冷得厉害。
众多疼痛相加,祁昭浅的额头早就布满了冷汗,满脑子都是疼字。
“我这里,不需要不听话的物件,你的一切都是我给予你的,别想着我不在的时候,就能搞出些小动作,这三个月,你见了谁,做了什么,我都一清二楚。”
云予薄语气闲散却又意有所指,祁昭浅身子不受控制的抖了一下。
云予薄看着她,像是打量物件,看看她还有多少价值,该在什么时候销毁。
祁昭浅被这眼神盯的发毛,赶忙垂下了眼眸,轻轻点了点头,显得很是乖顺。
“是,谨记……帝师教诲。”
这熟悉的语气,同当年的场景重叠,让她心中难免感到畏惧。
是啊,她的一切,本就是云予薄给予的。
祁昭浅知晓,云予薄外表有多么不染纤尘和良善,那她手中便有多少血债和人命。
而自已现在能做的,只能是等,只能是乖,不去惹她生气。
听见她的话语,云予薄总算是放开了她,慢慢站了起来。
“最好是。”
她淡漠的留下三个字,打开了门,出了大殿。
空气中,那冷意终于消散开来,什么都没留下。
云予薄前脚刚离开,后脚便有御医进来。
她们对这一幕,都已经习以为常,今又得了云予薄的令,在外面候着,她出去之后便进来。
祁昭浅被移到床上后,御医给她清理了伤口,顺便上药。
尽管御医们再小心,可伤口粘连了碎布,处理拿下来时还是会撕心裂肺的疼。
她咬着牙不吭声,手死死攥着被角,不想被别人瞧见软弱。
“陛下,疼的话,可以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