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些着急的开口,祁昭浅淡漠回头看他,示意着不该管的别管。
祁昭浅并不在意眼前人的想法和心思,也不会去管他是否在意着急,毕竟贺浔于她,也只是一颗棋子,而且贺浔也有这个觉悟。
她自始至终看上的,是他的聪明。
祁昭浅没有开口,空气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贺浔知道她不喜欢自已,大概率是要去偏殿吧。
他再也没有勉强,只淡然道。
“是臣鲁莽在先,夜深露重,陛下注意安全……”
他开口,显得知书达理,善解人意。
可内心还是有些失落,自已大好年华,坐上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往后等待他的,又会是什么呢?
在荷花池畔,初见陛下,说不动心是假,她一脸笑意而来,同二人聊的欢快,那一刻他便有此心……
往后魂牵梦萦,但他总觉得自已比不上自已家哥哥,若不是那天他给自家哥哥下药起了疹子。
不然哪有那么巧合的事,为了自已的一已私欲,他还是在自家哥哥的茶水中下了东西,让他不能在陛下面前露面。
这个位置,该是哥哥的,站在这里的,也不该是他……
在祁昭浅故意对他有意时,他得到了从未体验的夸奖,就连平日对他刻薄,一脸不屑的父亲也对他投来了欣慰的目光。
不过是天时地利人和,他投机取巧来的位置,碰上了祁昭浅正缺用人,才会将主意打在他身上,让他办事……
听见他这话,祁昭浅点了点头。
“今夜,你在此吧,朕去偏殿了,你也累了一天了,好好休息。”
她说完便走,只给他留下一个红色的背影。
贺浔苦笑了一下,慢慢走过去关上了门。
红烛摇曳,他看了看,只摇了摇头,坐到了床上,看起来多少有些惆怅。
这布置的喜庆的婚房,悲凉难掩,今日虽锣鼓喧天,但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女帝心情不佳,气氛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而且祁昭浅下令,明日就将这些喜庆的布置拆除,恢复以往的样貌……他现在,还能借着烛火,多看上几眼。
这些时刻对别人可能就是一眼忘却,可对他是重要的。
祁昭浅去了云予薄那,本就是想在那蹭睡。
给祁昭浅散完发后,云予薄酒意上来,眼前渐渐变得模糊。
她有些困了,看见祁昭浅占了自已的床,自已只好趴在桌子上睡觉。
她不想去同她同床共枕,而且祁昭浅好半天都没说话,应该是睡着了。
实则,祁昭浅闭着眼感受了半天,发现没有铁链声响起,又睁开了眼。
云予薄今晚是不打算睡了?
祁昭浅侧目,见云予薄趴在那,她有些不爽的开口。
“你趴在那儿干什么?过来陪朕一起睡,朕今晚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云予薄听见她这话,抬起了困顿的脑袋,脸上扯出一个讥讽的表情。
“我不信。”
祁昭浅撒谎一套一套的,她的言语都没有可信度,越是那么说越是证明祁昭浅可能会对自已做什么……
祁昭浅:“……”
好吧,云予薄不信也是情有可原的,毕竟她骗云予薄的可不在少数。
“如果真要对你做什么,你觉得你在那儿就能逃得掉了?我可以把你按在桌子上,效果也是一样的,如果你不想硌得慌,最好过来!”
她一脸邪恶,听见这话的云予薄一言不发,好半天才道一个:“荒谬!”
“哪里荒谬?要不要试试?嗯?你平时不都很喜欢?你我还有什么姿势没用过?”
她这个嗯带着长长的尾音,像是在邀请,云予薄直接待在了原地,好半天说不出来话。
“那是你!你!”
你威胁的!拿周寻暖她们威胁的!
云予薄咬唇,有些话羞于启齿,她只得不去看祁昭浅,在心中把她骂了个痛快。
看她生气,祁昭浅笑起来。
“你要是真不过来,那我可就过去了!我过去会发生什么,你应该比我清楚,还是说,你在期待我过去?”
祁昭浅开始颠倒是非,云予薄脸都黑了,站起来慢慢走到床边。
她不想去争辩什么,祁昭浅曲解意思很厉害,她懒得废话。
见她过来,祁昭浅高兴了,一把将她拉进被窝。
“这才乖嘛,在桌上睡容易生病,生病容易死,如今你的把柄已经离宫了,我怕你不想活,你要是死了可就没意思了。”
她说着理由,云予薄的身子僵了僵。
“不会。”
她说完这两个字后转过去背对祁昭浅,想着自已何时能找到机会自戕。
祁昭浅缓缓闭眼,嘟囔着“行,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皇宫静谧无声,丛林小道上,荼箐扶着周寻暖,在月光下慢慢走着。
两人互相搀扶着,眼中都是高兴,但还是夹杂了担忧。
在皇宫中得到可以出来的消息时,她俩眼中都是震惊。
难怪……前几日给的药都是吊着一口气,这几日的药下足了功夫,周寻暖也渐渐好起来。
是不是殿下做了什么?莫非……殿下去求了?
周寻暖不想再看见云予薄那卑躬屈膝的样子,只要一想到,心里便会堵得难受。
她在牢狱中不止一次自责,若是自已没有病,殿下也不会去求,不会被辱。
荼箐拉着她的手,轻声安慰她。
“就算你没有生病,她依旧会有办法,殿下重情重义,自然不会见死不救。”
周寻暖本都习惯了牢狱生活,忽然要放她两出去,这让她不由得担心起了云予薄。
“为何?”
周寻暖不解出声,给她俩开门的人只道了一句。
“陛下的命令,今日陛下大婚,心软放你出去,快滚快滚,我可不想沾了晦气。”
荼箐和周寻暖对视一眼,心中虽有千百万个疑惑,但都没有开口。
“同贺浔的大婚吗?”
荼箐问着那人,那人看她一眼,不耐烦来了句不然呢。
周寻暖皱眉。
“我们俩走了,那殿下怎么办?她会不会……”
她语气里都是担心,荼箐知晓她在想什么,只摇了摇头。
“不会的,殿下不是轻易赴死之人。”
其实,她也不确定,但总不能说风凉话。
两人被狱卒丢了出来,身上狼狈不堪,只得讨了几个烧饼,连夜回药月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