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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 章 唯独无我

看到荷池,云予薄的记忆被拉回那时。

荷池……那天祁昭浅和贺家双生子聊得喜笑颜开,她注视着祁昭浅的背影,察觉她回头之后快速低下头当做无事发生,怕她察觉到端倪。

两人后面还为此吵架,祁昭浅眼中都是受伤,也难得硬气了一回,对着她阴阳怪气,那模样她现在还未忘记。

生气,愤怒,可又无可奈何,藏着太多的心思不敢袒露,眼神中都是痛楚。

“疯……子。”

云予薄骂出声,但忽然间有些迟疑,话语不连贯起来。

好像,关注得太多了,她以前,不会去关注祁昭浅这些情绪,也不会去在乎她如何想,更不会去在乎她的情绪。

云予薄心中忽然有些后怕,自已这改变究竟代表了什么……她太清楚了。

被一个人影响着情绪,被一个人牵着走,开始关注她的一切和揣测她的心思。

还有一幅……是那日祁昭浅害怕,强行搂着腰她腰的场面,画的,是祁昭浅自已视角。

从她的视角看去,只需微微仰头,冷艳之姿便能入心。

烛火映照之下,那微抿起的薄唇,高挺的鼻梁,眼睫如扇,三千青丝垂落在肩上,看起来格外明艳动人,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祁昭浅心中滤镜的原因,这幅画上的云予薄,温柔得紧。

这真的是她?

云予薄凄惨一笑,觉得祁昭浅不可理喻。

只能说,祁昭浅病得不轻,在别人眼里狠厉冷血的自已,在她眼中居然如此温柔,连她见了都想要沉溺在这虚假的氛围当中。

那幅画后面,夹杂着一小张信纸,上面是一段话,更准确的来说,是一段小心思,写得密密麻麻。

“那日的帝师,虽嘴上不饶人,可还是好温柔,她没有像往常一般对我大打出手,我觉得我可以更靠近她一分,好喜欢她身上的味道,令人心安,让人臣服她身侧,我只想她多陪陪我而已……”

“可我不明白,帝师究竟为何如此讨厌我,我若真的做错了,她罚我也是应该的,可我不知错哪,好像自我出生以来,所有的一切都是错,帝师心中有很多人,有百姓,有朝堂,有家国,唯独无我。”

这是内心的独白与倾诉,靠着纸张展现,不曾憋在心中。

云予薄往后退了一步,心中五味杂陈。

大约是那一日对她打击确实很大,祁昭浅这段文字太过直白,云予薄拿在手中,明明轻飘飘的纸张却好似有千斤重。

她咬了咬牙,压制住心底那想要撕毁的冲动。

周寻暖曾对她说道:“殿下,你心中装着的东西太多了,放下些吧,让自已心中轻松点,有些时候该顺其自然,你只是你,不该让自已活得如此累,我们都会在你身侧。”

那时候她只是淡漠一笑,不曾放在心上,还开口反驳周寻暖。

“能力越大,责任便越大,我对很多事都不能置之不理,我并不累,我并不觉得该顺其自然,我就想逆反天命。相反,这些东西驱策着我前行,我所做的都是心中一直想做的,这些东西让我一直在往前走,百姓是国之根本,有他们才能有国,管理好了朝堂才能造福百姓,我要将所有东西重新握回手上,我的愿望,只是如此。”

她看向周寻暖,周寻暖被噎了一下,随后倒也看开明起来。

“也是,殿下肩上的责任很重,无论殿下做什么选择,我们都支持。只要殿下不累就好,殿下心中畅快,我们心中自然也欢愉,活得循规蹈矩,并不是想要的生活,人生下来便该肆意,便该做风做山做水,跟随自已心意而来。”

云予薄看着这些话,脑子中有片刻的空白。

是啊,她心中有朝堂,有家国,有百姓是不错,可若是说没有祁昭浅,好像也不是。

祁昭浅被她放在了最下面,整个祁家人都被他放在了最下面,祁家人在她眼中卑贱如草,不值得她认真对待。

若不是需要一个傀儡,祁昭浅又怎么可能会活得那么久,怕是早就死在了当年兵变之上。

云予薄站在原地思索良久,将东西放了回去,转身去寻祁昭浅。

看到那句唯独没有她时,她不知该做何回答,她想了许久,自已也不确定到底有没有。

确认云予薄离开之后,祁昭浅就一直蹲在树下偷闲。

她靠着树干抬头,望着一碧如洗的天空,微微发愣。

昨夜的雨让今日的天气格外好,今日的云予薄也对她特殊有加,本觉得高兴,奈何云予薄没多久便翻脸不认识,让她格外头疼。

众生同望一片天空,这宫墙外的天,可会有什么不同?

想到这个,祁昭浅眯了眯眼,摇了摇头后自嘲一笑。

若是云予薄心软,及笄后可春猎,她或许能出去那么一次,若是云予薄不心软,想必她一辈子都会被困在这里面。

还真是搞不明白这个女人心中究竟在想什么,她以前是唱戏的吗?变脸怎么变得那么快?前一刻还欢喜着,后一秒直接面若冰霜。

罢了,至少她拉云予薄手腕的时候,云予薄没有反手给他一巴掌,这点她该知足了。

正当她胡思乱想时,身后忽然传来云予薄的声音。

“你在这坐着干什么?地上多有潮湿,如果不玩了便回去继续把未完成的功课做完。”

祁昭浅被吓了一跳,回头看去。

云予薄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她身后,垂着眼看着她,先前决绝的样子已然不在。

祁昭浅咽了咽口水,满脑子都是问号。

这人是何时来的?怎么没声儿,她不是已经离开了吗?回来做什么?莫不是找自已秋后算账?

“帝师,你不是离开了吗?”

她慢悠悠的站起来,拘谨的拍了拍身上的尘土。

云予薄看着她,恢复了一贯的冷脸。

“怎么?我还不能回来?”

祁昭浅赶忙摆手摇头。

“那倒没有我只是没有想到帝师会再度回来,让我有些意外和欢喜。”

她看着云予薄,直言不讳。

云予薄没有理睬她,只道了一句。

“走吧,回去吧。”

“好!”

祁昭浅同她走在一起,脸上的笑压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