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都什么事……祁昭浅再这样下去,会不会越来越得寸进尺?那时候自已又该如何应对?
祁昭浅这人以前怕她怕的不行,现在却同她用同一个木勺喝药,虽然是出于担心,但这样的行为,云予薄还是有些不适应。
加上那些诗词画语,云予薄头疼,茫然的思绪似乎要将她压倒。
祁昭浅关心她,不惜整日都陪着她,在她醒来后,也一脸乖顺。
云予薄有些闷,在床上辗转反侧,心里有些声音一直折磨着她。
那些记忆和话语堆积在脑海中,压得她呼吸不上来。
“端王联合外敌谋反了!快走!活下去!”
她被自家阿姐推出那烈火燃烧着的大殿。
她转过身,想去抓那火海中的身影,却什么都抓不住。
因为自家阿姐的力道太重,她跌落在地上,扭伤了脚。
钻心的疼痛传来,但是她没时间理会,脑子里都是要带着阿姐一起走。
“阿姐,我们一起走……”
她慢慢的站了起来,嘴里低喃,可那些火焰阻挡了她的步伐,她看见阿姐在火焰里挣扎,被倒塌的房梁压住,没了声音。
“阿姐!”
她无法相信眼前的一切,分明前一天,一家人还在一起吃着午饭,讨论着阿姐的婚事。
她呆呆的站在原地,眼里都是痛楚。
火光太大,她什么都看不清,哭都哭不出来,只站在原地低喃。
“阿姐……”
有火焰已经席卷上她的裙摆,她赶忙抬手扇灭,遮住自已的口鼻。
浓烟滚滚,她看不清眼前的路,四周都被火焰包裹,她想出去,但眼睛被熏得直流眼泪。
云予薄在想,若是没有阿爹留下的死士和周寻暖不顾一切冲进火海,她大概也葬在了里面,这江山,真就拱手让给了祁渊。
当时有一批死士冲进火海,为首的大声呼喊着她。
“殿下!殿下!你们在哪!”
她无助的匍匐在地上,只听得见声音,嘴里却说不出任何话。
她从未感觉死亡如此近在咫尺……
她用了全身的力气,用手撑着,一点一点的朝前爬去。
不能死!不能死!她不能死!
终于,在浓烟中寻找许久的周寻暖发现了一个人影。
“二殿下!殿下,快走!跟我走!大殿下呢?”
周寻暖的脸被烟熏得黢黑,身上脏兮兮。
她问着大殿下,眼前人却只是摇头,张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云予薄看着火海之中,用力的抓住了她的手,仿佛现在水中,她拼全力抓住了最后的浮木。
“走,殿下。”
周寻暖当即明了,想要拉着她出去。
但云予薄跟着走了两步,脚腕上的疼痛便传来,她疼得龇牙咧嘴,险些直接摔倒在地上。
见状,周寻暖终是看见了她那肿起来的脚踝。
没办法了,云予薄受伤,周寻暖又不可能丢下她不管。
她将云予薄匆忙背起,从侍从用身体隔绝出来的出口出去。
路上火势很大,周寻暖衣服都被烧焦了,空气中都是一股子焦臭味,有房屋倒地的声音传来,听得人心惊胆战。
周寻暖整个人都蓬头垢面的,但没让云予薄落下来,也没让她再度受伤。
但追兵太多,那些死士,守她守到了最后一刻。
周寻暖和带着云予薄逃离出去,两人一起去往药月谷。
那里遗世独立,是云予薄家培养最后的势力,除了她家和周寻暖,并没人熟知,自然也无人能找到。
先前一直是周家负责,两人现下的去处,只能是那里。
“殿下,坚持住,我们一定可以到。”
她不断安慰着云予薄,云予薄听着她的话,苦涩笑笑。
“我阿爹阿娘……她们呢?”
云予薄在周寻暖背上问出声,周寻暖咬牙,摇了摇头。
“我……我不知,我阿爹带兵去救了,让我来找殿下你们。”
她自然也好不到哪去,声音哑得厉害,虽然担心,但还是一直记着自家阿爹的命令。
她家家训为忠,她得护云予薄到最后一刻。
其实她撒谎了,她看见陛下为保护娘娘被人一剑刺入的心口,看见自家阿爹不顾一切冲进去,嘴里说着救驾。
而刚才,她阿爹将掌管药月谷的令牌送到她手中,告诉她快去找殿下,快去!
云予薄垂眼,出来时东躲西藏,遇见的兵卒基本都是端王的,想必……
她不敢细想,只能祈祷着。
周将军那么厉害,阿爹他们会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
周寻暖不愿放她下来,两人到药月谷时,精疲力尽。
不过世间事,总是事与愿违。
她得来的,只有死讯和新皇登基的消息,不过登基的不是端王,而是端王手下最得力的人,祁渊。
前朝被推翻,不再存在,战火纷飞,百姓水深火热,不时多地不服,可都被强行武力镇压。
这一直是一个导火索,是后面敌军压境的根本原因。
云予薄坚信,那场大火里肯定还有逃出来的人,现在要做的,就是找到那些人。
她烦闷得厉害,那些记忆刻在了深处,让她时刻寝食难安。
周寻暖的嗓子在救她出来时被熏坏了,脸上也落下了严重的疤痕,在药月谷时她一直咳血,待好后已然严重受损,常年喝药不说,说话嘶哑,让人难受。
她也戴起来面纱,不再示人,那些疤痕丑陋,伤得严重,无法痊愈。
这是云予薄心底的痛,周寻暖同她阿姐一个年纪,正是爱美的时候,可周寻暖总无所谓的笑笑。
“殿下不必担心我,还好当时把殿下你救出来了,这点小伤压根儿不算什么。
后面在药月谷里,是荼箐一直照顾她们,也是在药月谷,她忍辱负重,日复一日的读书习武。
十一年,她在药月谷十一年,期间的情报,都是药月谷外的线子传给她的。
她将这些整理 起来,开始计划……但找了好多年的人,稍有眉目,线索又断开。
直至最近才有了些收获。
而另一边,祁昭浅回了寝殿,一头倒在床上。
她在床上想了许久之后,慢慢拿出了另一个纸张。
昨日,祁昭谨给她的信封里,是两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