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蔚一下飞机,就被秦蓁一路不停地领到了秦家。
秦家老宅。
从秦蓁领着陈蔚出现的那刻起,原本带有些许嘈杂的祠堂瞬间变得安静。
秦蓁余光大致扫了一眼,除了出差的大哥和生病的老爷子确实没法赶来之外,其他的叔伯堂兄倒是都到齐了。
迎着所有人打量的,审视的目光,秦蓁领着陈蔚,仰首走到上位处站定。
处变不惊的脸上带着被多年权力浸润后的从容和自信。
一身浅绿色的旗袍搭配定制白绒肩披,更衬得她的雍容和云淡风轻。
唇角挂着淡然优雅的笑容,秦蓁缓缓开口:
“承蒙家族厚爱,二十几年前将我送出国外深造,是家族的悉心培养,才让我拥有了如今这一切风光。”
“今天贸然把各位叔伯叫到祠堂,不是为了别的,只是想辛苦一下各位族亲,请大家一起帮忙做个见证。”
说着,她调转目光,在所有人的注视下转头,满是温柔的眸底,溺爱地望向站在自已身侧的陈蔚,坦然自若道:
“秦蔚——我在国外通过试管生下来,并养了二十多年的孩子。今天,我打算正式把他认回秦家。”
“什么!!!???”
秦蓁的话就像惊雷。
一经出口,立刻在肃穆的祠堂里炸起一片火花带闪电。
“开什么国际玩笑呢?”
谁不知道当年秦蓁出国那事,是为了保全秦家颜面和掩人耳目,故意编排出来给媒体看的。
现在她竟然说什么,眼前这个跟她长相有几分像的青年,是她在国外通过试管生下来的孩子?
这么荒唐蹩脚的理由,她是怎么敢当着在场族亲大伙的面,如此理直气壮地说出口的?
只有和妈妈对望着的陈蔚,随着妈妈的话,眉心不自觉地轻挑起。
刚才在车里的时候,妈妈只和他说了秦家大致的情况。
只说一定要把他认回去,没说通过什么方法。
来之前,他原以为今天大概会有一场硬仗要打。
却没想到,事情会这么轻易被妈妈三言两语就给解决了。
祠堂里的氛围因为秦蓁的话变得剑拔弩张,众人一副吃人的目光紧盯着他们两个。
秦蓁仿若未觉,只是用宽慰的眼神看着陈蔚,示意他不要害怕。
转过头的瞬间,身上的气势重新恢复回原有的凌厉和果决。
望着其中一个站起来的老头,秦蓁说:
“怎么二叔觉得,我今天浪费时间把大家叫来这里,只是为了跟你们开什么无聊的玩笑吗?”
“不然呢?”
被叫二叔的男人立刻反驳:
“谁不知道当年你去国外那事……”
话说到一半,声音戛然而止,他猛然抬头看向秦蓁。
秦蓁只是微微偏头,浅笑着回望他:
“二叔怎么不继续说了,我去国外怎么?”
明明声音不大的温婉询问,听在人的耳朵里却莫名令人感到心惊。
在场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秦蓁出国这事,当年是身为家主的秦家老大亲自下的命令,不许家族成员随便对外说。
家族要求的一致口径,秦蓁不见的那十年,是因为被家族送出了国。
就算放下这个前提条件不说。
这么多年来,秦家在秦蓁的带领下,日益增长的股价以及年底可以让他们数到手软的分红却是没人能否认的。
秦家之所以现在还能顺利排进四大家族,跟秦蓁这些年的付出脱不开干系。
秦蓁的名声就是秦氏的名声,秦蓁的名誉受到损失,秦氏也会跟着一起受到损失。
秦氏一旦受到损失,受到影响的是他们手里的股份以及年底的收益分红。
所以秦蓁十年前那件事,绝对不可以在这种时候拿出来做文章。
可就这么让秦蓁把他那个不知从哪搞来的儿子认回家族他又有点不甘心。
之前觉得秦蓁一个女人,她没有孩子,没有依仗,就算她手里有秦家大部分股权又如何?
财产这玩意,生带不来,死带不走。
她一死,股权自然会瓜落到他们这些族亲手里。
现在,秦蓁身边莫名其妙多出来一个儿子。
她死后,不用多说,她手里的股份肯定是要留给那个儿子的。
想说些什么来阻止,可对上秦蓁那副笑吟吟的眼神时,顿时失了一半的底气。
这个死丫头,花样百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给他下个套,专门等着他往里跳。
冷哼一声,被叫二叔的男人只能把矛头转到从进了祠堂开始,就一直不说话的陈蔚身上。
“暂且不论他到底是不是我们秦家的血脉,但认祖归宗上族谱这种事,又岂是你秦蓁一句话便能随便决定的?”
淡定走上前,将陈蔚挡在自已身后,隔绝了自家二叔的视线,秦蓁客气又不失礼貌地对他微笑着:
“我想二叔你应该是搞错了。”
“我搞错什么?”
秦长海眉头一皱,不知为何,看着这样子的秦蓁,总觉得这死丫头嘴里应该说不出什么好话来。
果然下一秒,便听到秦蓁不慌不忙地开口了:
“今天请各位来到这里,不是为了征求你们的意见,只是想让大家帮忙做个见证罢了。”
“小蔚,我是一定要认的。”
“况且,我想我认小蔚回秦家这件事,应该还不需要获得在座各位的同意吧?”
秦蓁的声音虽轻淡却不失威严。
漂亮不含任何感情的寡淡眸子在现场众人身上一一扫过,不是询问,而是身为能带给秦家利益的股份持有人给予的告知。
在座秦家族亲,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虽心里对秦蓁在长辈面前用这种狂妄自大的话语而感到气愤,可谁也不敢在这种时候真正去对上秦蓁的眼睛。
当初是秦蓁力挽狂澜将四大家族边缘的秦家拉了回来。
秦蓁研发并推出的那几款系列产品,在市场上占了很大的份额。
说句难听的话,他们现在基本上都是在靠着秦蓁过活。
所以,这种时候,又有谁会不知死活的铁了头非要去反对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