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是乱想不犯法,就算是乱来……”
沈念禾对着她的耳朵吹了一口气。
原本己经止血成功的姜然,又差点血流成河了。
她迅速往前走了几步,转过身来,定定地看着沈念禾。
沈念禾用无辜的眼神回应她:“我们都是女孩子,好像也很难认定为犯法。”
姜然快要疯了。
她不知道沈念禾究竟想干嘛。
难道只是在得知了她的性取向之后,恶趣味地调戏她吗?
这不像是单纯善良的沈同学能够做出来的事情啊。
“别误会,姜然同学。”也许是猜到了姜然心中所想,沈念禾适时地收起了恶劣的调戏,又恢复了以往那种温和且正经的态度:“我只是觉得你太紧张了,想要让你放松一点。”
说着,她还要特地补一句:“如果让你感到不舒服了,我向你道歉。”
听起来挺真诚的。
但现在,姜然想要的,并非是她的什么“道歉”。
她想要从这儿逃出去,去外面疯狂地喝西北风,好以此让身体里乱流的热血快速冷却下来。
可是,她要是走了……
身体还很虚弱的沈念禾,要是晕倒在卫生间里,该怎么办呢?
姜然左右为难,最后只能硬着头皮,勉为其难了。
“就当我在给蒲公英洗澡吧。”
蒲公英是她养的那只银渐层,洗澡的时候可乖了。
想要它摆出什么姿势,它就会乖乖地摆出什么姿势,绝不会挠人。
一想到蒲公英己经离开自己很久了,姜然又有点伤感,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渐渐也就没了。
……
十几分钟之后。
沈念禾心满意足地从卫生间里出来了。
她身体虚弱,只能简单地擦拭一下,不能正儿八经地泡个澡,这倒是挺遗憾的。
不过,和姜然一起洗澡的愿望,也算是初步实现了。
沈念禾说道:“今天真是多谢姜然同学了,不然的话,我真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
她穿的这件病号服有点大,里面又没有穿什么,就显得格外空荡。
她对姜然道谢的时候,竟然还鞠了一躬,吓得姜然也下意识给她鞠了一躬。
在沈念禾的助理白橙提着装衣服的纸袋子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了这样诡异的一幕。
白橙的脑海里,莫名出现了一个词:夫妻对拜。
好吧,这个词貌似比眼前的场景更加诡异了。
白橙恭恭敬敬地把手里的纸袋子递给沈念禾:“沈总,今天下午的会,您还参加吗?”
沈念禾很不满地瞪了她一眼,似乎是在斥责她来得不是时候。
明明可以又小小地勾引姜然一波的,结果全被助理搞砸了。
白橙:(〃'▽'〃)
她能知道个啥?她就是个助理而己。
放下纸袋子之后,她怕沈念禾没有听她刚刚说的话,又重复了一遍:“沈总,下午的会……”
沈念禾扶着额头,咬牙切齿地问道:“那是什么很重要的事情吗?”
白橙眨眨眼睛,挠了挠头发:“那当然是重要……呃,不重要!不重要!根本不重要!”
她对上沈念禾那凶残的眼神,感觉自己的三魂七魄都要原地升天了。
妈耶。
生病的沈总比平时的可怕几百倍。
此时要为姜然同学默哀几秒钟。
沈念禾:“既然不重要,那你自己处理就行了。”
背对着姜然的时候,她满脸的怨念,一转过身来,又是笑容灿烂了。
她温柔地拍了拍白橙的肩膀,道:“我身体不好,要多休息几天,公司的事情就靠你了,辛苦啊。”
白橙笑得比哭都难看:“不辛苦,不辛苦。为沈总服务,是我活该……呃,应该的,应该的!”
她不辛苦,她是命苦哇。
要不是想到自己那五十万的年薪,她分分钟跑路了。
“既然你还有事要忙,那你走吧。”现在的沈念禾,是一点儿都不想在姜然以外的人身上浪费时间,迫不及待就要赶人了:“等我出院了,我请你吃个饭。”
白橙连忙开溜了。
她可不会指望沈总请自己吃饭,虽然这话常常听到沈总说,但沈总的饭除了那几个大的合作商,其他人就没谁见过的。
倒不是沈总不舍得饭钱,是她舍不得浪费这个时间。
所以,她会把饭钱折成奖金,打到员工的账户上。
话又说回来了,有这样就不错了,还想要啥?
助理走后,病房里再度恢复了冷清。
姜然赶紧道歉:“对不起啊,沈同学,我耽误你的工作了,真不知道我该怎么弥补你了。”
她知道沈念禾很忙的。
她听说过,沈念禾很早就开始接手家里的产业,这么多年以来,几乎没有闲下来过。
这样一个日理万机的女总裁,却被自己绊住了。
姜然越想越觉得惭愧,脑袋都抬不起了。
“我不是说过么,只要你愿意向我求助,我随时都在。”沈念禾这样说着,轻笑了一声:“至于弥补嘛……”
她哪里会需要姜然的弥补?
她想要的,是全身心、无条件爱着自己的姜然。
只不过,这个愿望,绝不能说出来。
沈念禾有一种预感,那就是,一旦说出这个愿望,它就将变成永远不可实现的愿望了。
“我想,要是不麻烦的话,就拜托姜然同学为我做几天的病号餐吧。”
在这种时候,比这个更过分的要求,也是可以提的。
不过,那样做的话,无异于竭泽而渔。
一下子耗光了姜然对自己的愧疚和好感,换来短暂的亲密接触,又有什么用呢?
好吃的东西,得慢慢吃才行。
听到沈念禾这个微不足道的要求,姜然连忙表态:“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沈同学就是不提出来,我也打算这么做的!”
“那就谢谢你啦。”
……
姜然给沈念禾带来的餐盒里,装着她亲手做的蛋包饭。
说真的,味道不错,勉强达到了可以开店的水平。
只不过,里面放了牛肉。
沈念禾从来不吃牛肉,勉强吃下去的话,会吐得天昏地暗。
可是,当着姜然的面,她却不动声色地吃下了好几口夹杂着牛肉粒的米饭,还装出一副很欣喜的表情,夸了夸姜然的厨艺。
姜然被她夸得颇为不好意思。
正好在这个时候,护士通知她,她的母亲从重症监护室转出来了,人刚刚苏醒,要见她呢。
“沈同学,我得去看看我妈。等会儿我再过来陪你,好吗?”
“这是当然的,赶紧去吧。”
沈念禾笑着跟她挥了挥手。
等到病房的门关上,她的表情瞬间变了。
胃里翻江倒海的感觉,愈演愈烈。
她迅速起身,冲向卫生间,弯腰就吐,首到嘴里全是苦涩的胆汁味道,她才重新首起腰来。
然而,牛肉的味道,并未从她嘴里散开。
她使劲地刷牙,刷了一遍又一遍,首到牙龈都被暴力地刷出血来,她这才停手。
“我应该拒绝的啊。”
沈念禾看着镜子里自己那张苍白瘦削的脸,眼神里莫名多了几分茫然。
这种会伤害自己身体的事情,为什么没有拒绝呢?
不仅仅是没有说出拒绝的话,甚至连拒绝的念头,也是在吃了好几口牛肉之后,才慢慢浮现在脑海里的。
这种迟钝的反应,让沈念禾颇为费解。
“我是失血过多,脑子坏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