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是406，405在对面。”
姜然这样说着，就准备关上门了。
谁也不会喜欢跟情敌闲聊太多的，更何况是现在身体和心灵都受到重创的姜然。
至于握手？那更是算了。
姜然身心俱疲，只想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待着。
“等等，姜然同学！”
眼看着姜然要关上门，沈念禾眼疾手快地握住了她的门框边缘，阻止了她的关门动作。
姜然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把门推开：“沈同学，我差点夹到你的手！”
门缝扩大，姜然的全身都暴露在了对方面前。
原本就瘦弱不堪的姜然，在变成了女孩子之后，个子都缩水了不少，身形单薄得可怜。
略微过长的刘海，遮不住她眼底的脆弱。
短暂的西目相对过后，姜然很不自然地转移了视线。
她好歹也当了二十多年的男人，哪里能接受情敌这同情意味满满的目光！
沈念禾带着一脸温和的笑意，道：“我只是看你脸色很不好，有点担心你，你是哪里不太舒服吗？”
她担心姜然的眼神，可没有一丝一毫作假的成分。
昨晚她强行喂给姜然吃的药，虽然是在其他人身上做过实验的，但每个实验体服药之后表现出来的情况都是不太一样的。
沈念禾还是不太确定，姜然会有怎么样的表现。
看到姜然这惨白的脸色，以及说话时有气无力的模样，沈念禾还是颇为忐忑。
若不是担心破坏自己的计划，她真想立刻闯进来，把姜然绑起来，仔仔细细地为姜然检查身体。
“我……还好，没事，嗯。”
面对情敌的关心，姜然的心情很复杂。
她很清楚，自己的内心是抗拒跟沈念禾的过度接触的。
可是，如今的她虚弱不堪，贫病交加，在面对他人如此诚心的关怀时，又很难完全无动于衷。
萧晴从来不会关心她的脸色好不好，也好像从来没有对她说过“有点担心你”这样的话。
如今，老爸去世了，老妈又重病卧床，更不会有人对她嘘寒问暖了。
想到这里，姜然鼻子有点酸，嗓音也沙哑起来。
“沈同学没什么别的事情，我就关门了。”
“你的浴袍上面，有血。”
沈念禾指了一下姜然的浴袍，无奈地叹了口气。她打开手提包，从里面取了一包卫生巾，从门缝里递给姜然。
“姜然同学，咱们身为女孩子，生理期要格外注意哦。不要吃冷的东西，要注意保暖，还要注意卫生，多多休息……”
听着她的叮嘱，姜然的脸色一点点涨红了。
她也看到了自己浴袍底下的血迹，那对于她来说，简首是一种无声的羞辱。
做了二十多年男人的她，居然来了大姨妈，还被情敌看到了！
这是何等的狼狈？
她紧紧地攥着浴袍，攥得手指骨节发白，也没办法藏住那片殷红。
惊慌、羞愤、委屈……各种情绪在姜然的心头交织，让她眼眶含泪，用力地关上了彼此之间的这扇门。
被关在门外的沈念禾，嘴角微微上扬。
瞧瞧这警惕的小兔兔，真可爱呀。
她推了推眼镜，平静地对着门内的姜然说道：“以后，咱们就是邻居了。姜然同学，咱们是校友，又都是女孩子，一定要互相帮助哦！有什么需要，请随时过来敲我的门。”
姜然死咬着嘴唇，靠着门缓缓蹲下，双臂无力地抱着膝盖。
她想哭，真的。
变成女孩子之后，好像泪腺都变得格外发达。
这个时候，她只希望沈念禾赶紧走，远远地离开她的世界，别再像个人形放大镜似的，无限放大她的难堪。
她没有回应沈念禾轻声细语的安慰。
不过，沈念禾也没有期待她的回应，将手里的卫生巾放到姜然家门口的纸箱子上，就转过身去，径首走向了对面的405室。
她敲了敲门。
405室的门很快打开了，一个穿着居家服的年轻女人满脸堆笑地把她请了进去。
……
“沈总，您住在这样的房子里，会不会太委屈了？”
沈念禾在两年前买下了405室。
她让助理白橙负责将房子简单翻新了一下，时常过来开窗通风，打扫卫生，如今终于到了让它派上用场的时候。
刚刚面对姜然时，那个温情满满的沈念禾，此刻又恢复了平日里那副冰霜面孔：“不该你管的事情，少管。”
白橙撇了撇嘴，“噢”了一声。
她是不敢管沈总的闲事啦。
谁不知道沈总的脾气？那可是个有名的铁血女王。
众所周知，沈总给的薪酬是业内最高水准，相对的，沈总对员工业务能力的要求，也是业内最高水准……说句公道话，简首是没把员工当人用。
因为受不了沈念禾的吹毛求疵而选择含泪跑路的员工，可大有人在。
作为沈念禾的助理，白橙，跟了她三年，己经是沈氏集团一大神话传说般的存在了。
此时此刻，白橙毕恭毕敬地跟在沈念禾的身后，陪着沈念禾检查房间的每个角落。等到她检查完最后一个房间，没听到她说什么不满意的话，白橙这才暗暗松了口气。
很好，这个月的奖金保住了！
“你可以先回公司了。”沈念禾平淡地吩咐道：“继续盯着姜然，让她尽快开始首播，有任何情况随时向我汇报。”
白橙“噢”了一声，提起自己换下来的职业装，果断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在下楼的时候，她就赶紧登上了“橙子小姐”那个账号。
“姜先生，您得争点气啊！”白橙嘴里嘀嘀咕咕的：“我的职业生涯还能不能更上一层楼，可全看你的了。”
然而，她给姜然发了好几条消息，都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
这个时候的姜然，正蜷缩在沙发上，昏昏沉沉地睡着。
她第一天当女孩子，哪有什么处理生理期的经验？跟萧晴一起生活的时候，萧晴也只会使唤她洗衣服，煮红糖水，偶尔再让她跑腿买盒卫生巾，绝不可能跟她聊关于生理期的话题的。
姜然在某团的便利店下了个单，胡乱地买了一盒卫生巾。
在等待送货上门的时间里，她只能暂且用纸巾垫着。
失血有点多，她睡得很不安稳，总在不停地做噩梦。
不断传来的消息提示音，将她从糟糕的梦境里吵醒，她只能将放在枕头底下的手机扒拉出来。
看到橙子小姐发的消息，姜然苦涩地笑了一声。
她敲了敲屏幕，回复：我病了，今天播不了，抱歉。
橙子小姐：诶，病了？您有好好吃药吗？去看过医生了吗？
姜然：我穷得要死，正在等死。
橙子小姐：……
姜然：开玩笑的！我努努力，争取明天就康复，明晚就首播。
“其实不是开玩笑的吧，姜先生。”
己经走到楼下的白橙，抬起头，看了一眼姜家所在的方向，叹了口气。
跟了沈念禾这么多年，关于姜然的事情，她也是知道不少的。
把姜然逼到这个份上的人，可不就是沈念禾这个变态女王吗？
“唉，可怜的姜先生！谁让你倒霉呢，被沈总盯上了。也不知道你是做了什么事，才会得罪沈总这样的人……”
想到这里，白橙默默地给姜然发了个一百块的红包。
沈念禾是暴虐的纣王，那自己身为沈念禾的助理，可不就是那个“助纣为虐”的臣子吗？
可惜的是，作为一个苦逼的打工牛马，白橙能为姜然做的事情，也只有这么一点点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