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然一愣，随即迅速调整表情，露出一个懒散的笑：“呦，怎么这么晚还没睡？”
李昊天没有回答，直接走过来，视线落在陈然指间的烟上，眉头皱得更紧了：“你不是不抽烟吗？”
陈然轻笑了一声：“偶尔抽一根，装装颓废。”
李昊天没理他，一把夺过烟扔到地上，用脚碾灭：“少来，赶紧回家。”
陈然挑眉：“你怎么跟我妈似的。”
李昊天懒得和他贫嘴，直接拉着他的胳膊往外走：“走吧。”
陈然顺势被他拽着，嘴角扬起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
今晚发生的事情，他不想让李昊天知道。
但有些时候，他又莫名觉得，如果李昊天知道了，会不会更在意自已一点？
——会不会更关心自已一点？
回到家后，客厅的灯光柔和地洒在地板上，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洗衣液味道，熟悉又安心。
李昊天换上宽松的运动服，走进厨房倒了杯水，随口问道：“你今晚上的客人还行吧？”
陈然正靠在沙发上玩手机，闻言随意地笑了一声：“还行，挺有意思的。”
李昊天瞥了他一眼，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真的？”
“当然。”陈然抬眼看他，眼底藏着一点笑意，“你该不会还想着要接送我上下班吧？体育生，管得这么宽？”
李昊天撇了撇嘴：“我哪有那么闲。”
“哦？”陈然拉长了尾音，“那你干嘛半夜跑去夜店门口堵我？”
李昊天愣了一下，随即立刻反驳：“谁、谁堵你了？我只是睡不着出来散步！顺路看你回家没。”
“顺路？”陈然故作疑惑，“从咱家走到夜店门口二十分钟呢，你这顺路有点远啊？”
李昊天：“……”
妈的，这家伙又开始挖坑埋自已了。
“……爱信不信。”李昊天懒得再解释，低头喝水，掩饰自已微微发烫的耳朵。
陈然看着他的反应，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他当然知道李昊天为什么出现在那里。
虽然这家伙嘴硬，但行动上却比谁都诚实。
——他其实，是在担心自已吧？
这个念头一旦冒出来，就有点收不住了。
陈然垂下眼，盯着手机屏幕，漫无目的的划着，突然觉得心跳好像比刚才快了一点。
李昊天的嗓音在客厅里响起：“对了，猛虎健身的王总今天也去夜店了吧？”
陈然眼皮一跳，心里微微一惊，手指微微一顿。
但他面上依旧镇定：“嗯，你怎么知道？”
李昊天盯着他，缓缓说道：“今天下午，王总来健身房锻炼的时候，态度有点奇怪。”
陈然挑眉：“怎么个奇怪法？”
李昊天皱着眉，回忆着下午的情景，语气有些紧张：“他平时对我还挺正常的，最多就喜欢跟我贫两句，开点玩笑。但今天吧……”
——今天的王总，格外不对劲。
健身房里，李昊天照常带王总做力量训练，本来应该是和平常一样的流程，结果王总一边推杠铃，一边意味深长地盯着他看。
“昊天啊。”王总突然开口，声音懒洋洋的。
李昊天扶着杠铃的手顿了顿，抬眼看他：“怎么了王教练？”
王总眯起眼睛，笑得意味深长：“你知道有些人啊，表面上风生水起，背地里其实挺难的。”
李昊天皱眉：“……你想说啥？”
王总慢悠悠地起身，拿起毛巾擦了擦汗，语气像是随意闲聊：“你这年纪小，涉世不深，可能不太懂。有些人，活得体面，那是因为有人愿意帮他。他要是没人撑腰啊……”他顿了顿，嘴角微微扬起，“日子可就没那么好过了。”
李昊天盯着王总，总觉得这话不像是随口扯淡。
“王总，您要是想表达点什么，没听懂。”
王总却只是意味深长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你小子别多想，我就是随便感慨一下。”
话是这么说，可那眼神分明是在试探什么，带着点捉摸不透的深意。
更诡异的是，平时训练时，王总总是嫌累偷懒，今天却莫名兴致很高，甚至连拉伸的时候都主动找话题聊：“小李啊，平时夜生活丰富不？”
李昊天：“……？”
王总笑了笑：“年轻人嘛，该玩的还是要玩一点，别一天到晚练得跟个老干部似的。”
李昊天一脸莫名其妙：“我挺正常的。”
王总哦了一声，意味深长地拖长语调：“是吗？”
李昊天顿时警铃大作，直觉这话里有事。果然，下一秒，王总笑着补了一句：“你要是有喜欢的人啊，早点下手，别等人被抢走了再后悔。”
李昊天：“……”
这特么又是哪儿跟哪儿？
王总见他没吭声，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没再多说什么，转身去更衣室了。
李昊天本来也不想多管，可就在王总走进更衣室后，他无意间听到几个熟客在聊天——
“王总今天怎么训练得这么卖力？”
“谁知道呢，他心情不错吧？刚才听他说，今晚要去夜店找个熟人，还说是那个最性感的男妖精，哈哈哈哈。”
“最性感的？啧，听起来不简单啊。”
李昊天突然顿住，脑子里莫名浮现出陈然那张漂亮又气人的脸。
他心里一跳，脸色顿时黑了下来。
——王总不会是去找陈然吧？
健身房的会员群体大多是事业有成的老板或高管，他们的夜生活比谁都丰富，说不定真和夜店有联系。王总的那些话，连起来看，像是在暗示什么。
李昊天心里憋得难受，一股烦躁感冒上来。
这念头让他瞬间坐不住了。
李昊天皱着眉：“当时我也没太在意，但后来越想越不对劲，王总那话分明是有弦外之音。”
陈然撑着下巴，慢悠悠地笑：“所以你就特意跑去接我了？”
李昊天撇了撇嘴：“废话，我一听就知道他今晚有安排，而且还是和某个熟人。”
他顿了顿，盯着陈然的眼睛：“你跟王总，到底什么关系？”
陈然盯着他看了几秒，突然弯起眼睛笑了：“哟，这醋味怎么这么冲？”
“你少扯。”李昊天脸色一僵，迅速撇开视线，语气略显烦躁，“我是怕你被占便宜。”
陈然悠然自得地靠回沙发，慢吞吞道：“那你觉得，要是有人真敢占我便宜，是他吃亏，还是我吃亏？”
李昊天：“……”
靠，这家伙又在说这种让人误会的话！
李昊天犹豫了一下，皱着眉道：“……他没对你怎么样吧？”
陈然心里轻轻叹了口气。
果然，他还是察觉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