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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5章 现在不怕

第645章 现在不怕

排队的间隙,周靳声和程安宁去隔壁街买衣服去了,这个点,商店都开门了,让周程舆留下来等叫号。

周程舆说:“行吧行吧,你们去吧去吧,叫到我们了,我打电话给你们。”

程安宁现在每次出来逛街,都是给他们买东西,很少给自己买了,成家立业之后都这样,她现在就在给周靳声选衣服,买几件运动装,男人的衣服很少换,一般都穿很久,比如周靳声就是,好多年没买过新衣服,他也不爱逛街,以前的衣服都是助理帮忙置办,结婚之后都是程安宁操劳。

他不是不上心,是无所谓,有几套就可以了,平时反正都是穿正装,偶尔上法庭打官司会穿律师袍,那种情况下是法官有要求,或者涉及的案子比较重大,才会穿律师袍。

男人的衣服最经典款的永远是那几个颜色,程安宁也很少帮周靳声买颜色花里胡哨的衣服,买了,他也不穿,他对穿衣太有要求了,有点难伺候的意思。

夫妻这么多年,程安宁唯独难以改变他的穿衣风格。

周靳声看她一个劲买颜色明亮的,就意识到大事不妙了,他上前问一嘴:“你买给谁的?”

“你的啊,还能是谁的?”

“不用破费了,给你自己多买几件吧。”

“干嘛,嫌弃我给你买的衣服?”

“怎么会,没有的事。”周靳声说。

程安宁不相信,“我知道你心里想什么,又要嫌弃我给你买的颜色太亮了,运动服又不是西装衬衫,你换个风格有那么难吗?”

“都退休了,还不能穿衣自由?”

周靳声叹了口气,说:“好,你买什么我穿什么,别生气。”

“我没生气,这么勉强的话,算了,我最不喜欢就是勉强人了,我给舆子哥买吧。”

周靳声一听这话就知道她生气了,他赶紧换了副态度,过来讨好她:“别给他买,给我买,我才是你老公。”

程安宁皮笑肉不笑:“算了吧,我眼光不行,买的你又不喜欢,又不穿,舆子哥喜欢穿,还是给舆子哥吧,他又是个单身狗,没女朋友帮忙选。”

周靳声越听越不对味,他现在最怕的就是程安宁阴阳怪气,这年纪越大,嘴皮子功夫依旧不减当年,总能戳到他的心窝子,他赶紧赔罪,“刚舆子黑我来着,你还帮他买?你这不是助纣为虐吗。”

“他那叫黑吗?有说错吗?”

程安宁轻哼一声。

周靳声说:“没说错,是事实,但他有说的可不是全都是对的,黑我要出轨,我什么时候出过,我不是定期给你交公粮,哪有一次变过的?”

他一说出来,程安宁心虚得左右看,还好没有其他人经过,“你能不能注意场合,什么话都往外蹦,这要是被人听见了,你又被人认出来,把你挂上网你就知道老实了。”

“我又不是明星,怕什么。”

“放屁,你好歹有一定知名度,还是个律师,被人听见了,挂上网说你下头,一把年纪,为老不尊,大庭广众之下尽说些虎狼之词。”

“我们俩是夫妻,有什么不能说的。”

“那就回家,关上房间门再说。”

周靳声看她一本正经的样子,忍俊不禁道:“又没有装上喇叭,周街唱得人尽皆知,非得凑上来偷听,难道还要怪我?”

“你别狡辩啊,我告诉你,现在风气是这样的,不想惹麻烦就谨言慎行!”

聊到这里,话题也成功跑偏了。

程安宁都忘了自己刚刚说了什么,怎么就和他扯了这么老远,继续去挑衣服,买了几件运动服,也给周靳声拿了件荧光绿的防晒外套,付钱的时候,周靳声一直暗暗祈祷这件绿色的不是给他的,这也太绿了,还是荧光色,他宁可要白色黑色,也不要荧光的。

周程舆的电话也来了,已经叫到他们了,他先进去点好早点了,等他们过来想吃什么再点上。

程安宁和周靳声回到茶楼,真的是人挤人,他们来到位置上坐下来,周程舆看着周靳声提着大袋小袋,说:“我妈又虐待您了?怎么又买这么多东西。”

程安宁没好气说:“怎么说话的?什么叫虐待?”

“我爹怎么说都大您十岁,是不是,满头白发,您对他老人家好点,不要再虐待老人了!”

周程舆是真的不怕死,非得在老虎头上拔毛。

周靳声坐下来踹了他一脚。

不管什么年纪的女生对岁数特别敏感,尤其是程安宁,她纠正道:“是九岁,不是十岁。”

“有差吗,四舍五入了。”周程舆笑得很欠。

周靳声说:“你少给我说话,吃你的叉烧包。”

周程舆配合塞了一个叉烧包到嘴里,叽里咕噜不知道说什么。

周靳声给程安宁夹虾饺,好声好气哄着,免得她不高兴,到时候算账,陈年旧账都要被她翻出来算。

早茶吃到一半,这时候有人过来,直接坐了下来,周程舆先反应过来,说:“大伯,你走错了,这里不拼桌。”

坐下来的这个人穿着黑色的唐装,拄着龙头拐杖,四五十岁的年纪,被周程舆喊大伯,男人说:“按照辈分,你应该喊我一声二堂叔。”

“什么二堂叔,别乱攀亲戚,跟你熟吗,大伯。”周程舆啧了一声,怪嫌弃的样子。

周靳声和程安宁认出这个人的身份,程安宁下意识看向周靳声,眼神有些慌乱,这个周秉南还是找了过来,甚至在这样的场合下,周靳声握住程安宁的手,轻轻握了握,安慰她的意思。

程安宁也算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她自己开的公司好多次出现过危机,都是她自己解决,养了一堆挨骂的公关,解决不了问题,还是她自己出面解决的,于是很快镇定下来,静观其变。

周秉南笑呵呵说:“小叔没告诉过你,我的身份?我是周秉南,周宸的儿子,没听过?”

周程舆听说过,作为周家人,怎么可能不了解那段历史,他就笑了,说:“哦,原来你就是那个周秉南啊,哟,久仰久仰。”

周程舆笑着伸出手要握手。

周秉南瞥他一眼,“人也不叫?”

“叫了啊,周秉南啊,难道你不是周秉南?那你是谁?”

程安宁笑了笑,默默端起茶杯喝了口菊花茶,下火的。

周靳声更没说话,周程舆自己都可以应付了,让他自由发挥,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周程舆的嘴有时候也很欠,说话喜欢惹人生气。

周秉南冷眼瞥了周靳声,这是他喊了一二十年的小叔,他没再搭理周程舆这个毛头小子,而是盯着周靳声说:“小叔,好久不见,怎么认不出我了,也不说句话?打个招呼?”

程安宁听到小叔这声称呼,不由感慨,都过去这么多年了,她以前也是喊周靳声当小叔的,喊了好多年,后来上过床后,她就不愿意喊,喜欢直呼其名,以至于这么多年都喊他名字,老公也不喊几句。

周秉南的到来,让她想起很多尘封的往事。

周靳声则笑了说:“小叔都喊了,不喊声婶婶?程安宁,你婶婶。”

他还给周秉南介绍起来。

毕竟还是有血缘关系的,周秉南是该喊他一声小叔。

周秉南看不起程安宁,喊她婶婶?想都不用想。

“小叔,这么多年没见,你老了,头发都白了。”

“你不老?”周靳声温和且十分平静,“看你样子,也挺老的,我儿子都喊你一声大伯了。”

周程舆还在那点头。

周秉南隐忍着,不像年轻的时候那么冲动,说:“年纪轻轻,眼力劲却不太好,是不是没戴眼镜?”

“你是不是没儿子啊?”周程舆莫名的问了句。

“你说什么?”

“我说你是不是没儿子,我都这么大了,我哥都结婚生子了,你还没有吧?”

这一大一小怼一个人,都不用程安宁说话,程安宁继续吃她的就行了,她的任务就是把肚子填饱。

周秉南不跟周程舆废话,而是看着周靳声,说:“小叔,这么多年过去了,我还以为你把我忘了,看来你没把我忘了,还想弄死我,是么。”

“我是律师,不知法犯法。”周靳声不上他套,自顾自说自己的,撇清自己的关系。

周秉南说:“别装了,你做了什么,我心知肚明,我父亲斗不过你,少了点你的运气而已,时也命也,其实都过去这么多年了,我也早就放下仇恨了,这次回来,是想祭祖,这么多年没回来,想给我父亲扫个墓。”

“说完了?”周程舆说,“那你去啊。”

周秉南依旧不搭理周程舆,看着周靳声,视线又在程安宁身上停留片刻,说:“小叔,您不用防备我,大张旗鼓来找我麻烦,我没想报复,冤冤相报何时了,我都这个年纪了,实在不想再折腾,有心无力,只想过好自己的生活。”

“说话挺好听的,冤冤相报何时了。”周靳声不禁莞尔笑了下,不过事情已经尘埃落定了,他也不想再翻旧账,而是说:“你要真想过好你自己的生活,就不该回来。”

“桉城也是我家,不让我回来,是不是太不讲道理了。我这把年纪,在外面风风雨雨这么多年,也有想家的时候,我父亲还葬在桉城,我的根在桉城。”

周靳声说:“我要是你,不会回来,你父亲和你奶奶害死了多少人,你心里有个秤砣,有些受害者家属现在还在到处找你,想要找你报复,让周宸也断子绝孙,还想掘了周宸和你奶奶的坟墓,对了,几年前他们的坟墓还被人泼油漆,知道吗?”

周秉南脸色变得不好看起来,握着拐杖的手逐渐用力。

周靳声给他倒了杯茶,放在他跟前,说:“既然搭上了贵人,生活也过得不错,我要是你,改头换面,重新来过,和过去彻底断个干净。”

周秉南没说话,愤而起身走了。

周程舆说:“就走了?不是吧?我们好像没说什么吧?”

周靳声紧了紧脸颊,说:“别管他。”

回去路上,程安宁问周靳声:“你们这么刺激他,他会不会被刺激得发疯做出什么极端报复的事来啊?”

“不怕的,他再怎么嚣张,也得掂量着点,他在桉城孤立无援,还有那么多仇家,放个消息出去,自然会有被他家害过的人找上来,见到他本人,估计泼的不是油漆,是硫酸了。”

当年被周宸害的人里可不少,死的死,伤的伤,一个家都毁了,原本都有大好的前途,就因为周宸作孽,害了很多人。

程安宁叹了口气,说:“周秉南好像一点不觉得他父亲和奶奶是做错了,好像都是别人故意害他们家,他是受害者。”

“是这样的,所有坏人并不觉得自己多坏,是被社会环境逼的,逼他们走上歪路,但周宸这事,是他们贪心,人为财死鸟为食亡,通通绕不开利益二字。”

人心贪婪是没有限度的。

周靳声曾经也差点走了歪路,他很有发言权,欲望和权利,能够轻易引出人性的阴暗面,人性的阴暗面是没有下限的,走到极端,身不由己,促使人做出在正常人看来很多不可思议的事来。

在畸形的环境待久了,人肯定会受到影响。

想要克服战胜并不容易。

程安宁说:“周秉南他现在做生意干净吗?”

“怎么可能干净。”周靳声笑了声,说:“他要是干净是活不到现在的。”

“你是不是一直针对他……”

“我说是,你会觉得我很可怕吗?”

“不会。”程安宁摇头,“别人不知道,但我知道,你经历过更黑暗的事,而且差一点就万劫不复,你要是什么都不做,我才觉得不太正常,换做我,我肯定会不择手段,当然,可能我也我玩不过人家,但我要是有这手段和魄力,一定会想办法加倍报复回去。”

周靳声说:“你不是怕我做坏事么?”

“现在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