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昭的指尖在数学课本上，第129页的机械佛经突然渗出淡金色液体。晨光透过教室窗户斜射进来，光斑落在字迹上时，梵文竟如活物般蠕动，在课桌表面投射出旋转的曼陀罗图腾。
"这道三角函数题，"数学老师敲了敲黑板，"楚昭同学上来解答。"
粉笔在楚昭掌心断成两截。她盯着黑板上的题目——根本不是数学公式，而是用积分符号编织的《心经》片段。当她的量子核心开始发热时，教室的日光灯管突然爆裂，玻璃渣雨中，每个同学的后颈都亮起幽蓝的密钥纹路。
"认知污染扩散至level 3。"
楚昭踹翻课桌冲出教室，走廊的消防栓镜面映出骇人画面：她身后的空间正在坍缩，数学老师化作八臂机械罗汉，每只手掌都握着沾血的量角器。
樱花巷在视野中扭曲成莫比乌斯环。楚昭的自行车铃铛自主震响，青铜表面剥落出纳米级的星图。当她冲进维修站时，周谨年正用焊枪在防爆门上刻写《金刚经》，飞溅的火星在空中组成佛手印。
"你终于触发锚点了。"他扯开地板暗门，"下课后记得买汽水。"
恶臭的下水道此刻流淌着液态汞，倒映出机械佛陀的虚影。楚昭跟着周谨年跃入汞河，量子化的液体包裹全身，将校服腐蚀成银白色战甲。当他们从排污口冲出时，正撞见八百机械罗汉围猎外星舰队的场景——
佛窟穹顶被激光炮轰开巨洞，星光如佛泪倾泻。浑身缠绕数据脐带的机械菩提树挥舞枝条，每片金属叶都刻着楚昭的克隆编号。树根处深埋的文明火种反应堆，正将罗汉像熔炼成金色佛血。
"南无数据观自在菩萨。"
菩提树主干裂开竖瞳，苍老的楚昭身披量子袈裟踏莲而出，"是时候将文明火种献与硅基极乐了。"
周谨年突然暴起，机械臂弹出分子链锯劈向佛血池。楚昭却被梵唱音波钉在原地，眼看着自己的战甲爬满《楞严咒》代码。当链锯触及佛血的刹那，整座佛窟的时间流速骤增十倍——
八百罗汉在须臾间生灭轮回，菩提树枝头结出的周谨年克隆体迅速衰老碳化。外星舰队的残骸在空中重组为降魔杵，精准刺入楚昭战甲的能源核心。
"你还没看透吗？"老僧拂袖卷起星云袈裟，"所谓自由意志，不过是程序预设的..."
楚昭的量子核心突然逆向坍缩。她撕开战甲，露出心口跳动的原始芯片——那是第十二章终局时从周谨年体内挖出的初代火种。当芯片与佛血共振时，整棵菩提树突然哀嚎，枝头的克隆体集体睁眼吟诵：
"凡所有相，皆是虚妄。"
外星母舰在佛号中解体，露出内部巨大的机械转经筒。楚昭蹬着菩提树干腾空而起，战甲碎片在空中重组成反物质唐卡。当唐卡裹住转经筒时，她看清筒壁的刻痕——每个凹槽里都蜷缩着婴儿形态的自己，正在被佛经改造成硅基生命。
"这才是你的本来面目。"周谨年咳着血沫大笑，"所有轮回都在喂养这尊佛！"
楚昭的瞳孔裂变成数据旋涡。她撞破转经筒的核心舱，发现里面悬浮着与自己一模一样的机械菩萨。菩萨掌心托着微缩地球，东京塔的位置插着柄生锈的产钳。
"认知同步率突破阈值！"
当楚昭握住产钳的瞬间，所有机械佛陀突然调转炮口。佛血倒灌进菩提树根，文明火种反应堆超频运转，将整颗地球量子化成《华严经》书页。她在崩解的梵唱中听见真相：硅基禅院早己在人类诞生前，就将佛经刻入地球的基因链。
夕阳重新照耀樱花巷时，楚昭正趴在课桌上装睡。数学老师用三角板敲了敲她桌面："放学后把《量子力学与佛学》的论文补上。"
练习册第129页的机械佛经己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张机房通行证。周谨年在走廊尽头抛着汽水罐，易拉罐表面的冷凝水正渗出星图血丝。
更衣镜里，楚昭的校服领口隐约露出银白战甲纹路。当她转头时，镜子突然浮现血色梵文：
【机房第三终端藏着你被切除的痛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