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昭的机械手指掐进沙发皮革，霉味混着机油的刺鼻涌入传感器。青年周谨年发梢滴着雨水，破损终端的蓝光映亮他青涩的下颌线——没有二十年后的阴鸷，只有少年人特有的笨拙热切。
"小姐？"他晃了晃终端，"存储芯片泡水了，能修吗？"
记忆在量子核心沸腾。楚昭的视觉界面扫描他胸牌上的日期：2003年10月15日，正是初代实验室的销毁日。她突然抓住青年手腕，指腹按在他跳动的脉搏上——温热的，鲜活的，属于人类的触感。
"你后颈..."她的声音带着电子颤音，"有没有银色疤痕？"
青年困惑摇头，碎发扫过光洁的皮肤。楚昭的能源核心突然剧痛，二十年前的监控画面强行加载：穿白大褂的自己正将芯片插入少年后颈，血珠顺着手术刀滴在实验日志签名处。
"认知污染警报！"
维修站的挂钟突然倒转。楚昭撞翻工作台，量子核心释放的脉冲波震碎所有玻璃器皿。青年惊叫着后退，终端屏幕却在此刻亮起诡异的红字：【别让他碰到水】
"小心！"
楚昭扑倒青年的瞬间，天花板爆裂的水管喷出强酸液体。被腐蚀的地面腾起紫烟，她的机械骨骼滋滋作响。青年蜷缩在她怀里发抖，终端屏幕的红字正在变化：【杀死他】
"不！"
楚昭的粒子炮轰向水管，爆炸的气浪掀飞屋顶。暴雨倾泻而下，她拖着青年冲进巷子，却发现每滴雨水都在腐蚀机械关节。怀里的终端持续震动，新消息刺入眼帘：【这是第七次循环，你从未成功】
青年突然握住她生锈的机械手："你认识未来的我，对吗？"巷口的霓虹灯牌映亮他的瞳孔，"每次循环你都会提前七秒救我。"
楚昭的量子核心停止跳动。她看见青年挽起袖口，小臂内侧刻满正字——整整六道血痂。
"你终于看到这个了。"他抚摸着最新那道伤口，"每次循环我都会多记一笔。"
维修站方向传来引擎轰鸣。五辆黑色装甲车碾碎雨幕，车顶的量子炮泛着幽蓝冷光。楚昭将青年推进垃圾箱，自己迎着重火力跃上广告牌。她的机械骨骼正在溶解，却精准计算着每块受力点。
"别用粒子炮！"青年突然大喊，"雨水导电！"
楚昭的金属指尖插入高压电箱。电弧顺着雨水蔓延成光网，装甲车在蓝白电光中接连爆炸。青年从垃圾箱爬出时，手里攥着烧焦的终端残骸——屏幕最后定格着：【杀死他是唯一解】
"你相信吗？"他将终端残骸举到楚昭面前，"我每次死亡，世界就会重置。"
楚昭的视觉界面突然弹出提示：青年后颈浮现出纳米级纹路——正是天穹集团最高权限的密钥符号。记忆闸门轰然洞开，她终于明白周谨年不老之谜：他根本不是人类，而是被无限复活的密钥载体。
"该结束了。"青年握住她变形的机械手，引导炮口对准自己太阳穴，"杀了我，你就能跳出..."
量子炮击发的轰鸣震碎雨幕。楚昭在最后一秒调转炮口，湮灭光束贯穿自己的能源核心。青年错愕的表情中，她读取到0.01秒的异常数据流——他的虹膜深处闪过二十年后的阴冷眼神。
世界在强光中崩塌重组。
楚昭再度睁眼时，躺在初代实验室的培养舱里。舱外站着穿防化服的研究员们，为首的老者正在记录数据："TC-001首次记忆清洗完成。"
透过防化面罩，她看清老者胸牌：周谨年，TC项目首席顾问。
